威远侯满脸不自在,不敢正视老母的视线,张了张嘴,嗫嚅说:“母亲,儿子知道您有听明白,可当时儿子也是出于为咱们这个府考虑,

    才……才没有在御前帮承恩公说话,并由着岑氏那般针对您孙媳,逼得绍谦没得法子,只能选择休弃叶氏,将……彦儿他们兄妹剔除族谱。

    母亲,儿子已经知错,现如今皇后复立、太子复立,叶氏一门无罪释放,皇上也恢复了承恩公的爵位,叶氏一族有官职在身的,

    即日起全官复原职,而岑氏一门犯下构陷忠良的大罪,想翻盘绝无可能。要是……要是不能把叶氏和彦儿兄妹接回府,让叶氏和绍谦重修旧好,

    儿子担心承恩公府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府,更担心宫里对咱们府上有不好的看法,从而……从而影响到咱们宋氏一族的子弟在仕途上的发展。”

    这是威远侯的心里话,他先前由着夫人岑氏那般狠心对待儿媳,逼着儿子不得不休妻保住媳妇一命,更是把三个年幼的孩子,

    他威远侯府的嫡出子嗣从族谱上剔除,为的不过是维护威远侯府的利益,可天意弄人,皇后和太子复立,叶氏一门是遭构陷获罪,

    如今无罪释放,族中有官职在身的子弟,皆在牢狱之灾后,官复原职,这般情况下,换作是他,得知自家嫡女因娘家遭遇牢狱之灾,被夫家毫不留情地休弃,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在外讨生活,铁定不会放过男方一家。

    门楣上,公府无疑高过侯府,加之承恩公府才俊辈出,不考虑承恩公有着皇帝老师这层身份,单就承恩公府在宫里有个皇后,

    有个太子,承恩公的长子又是镇北大将军,次子在朝围观,品阶不低,幼子虽未入仕,却靠一手书画本事,年纪轻轻,在文人中间有着不俗的口碑。

    一旦承恩公府和他侯就叶氏被休一事较真,必然是自家讨不到半点好处。毕竟是他们府上错在前,人家想怎样针对,作为理亏的一方,是很难直起腰板,与人理论。

    “为母早先就知岑氏不是个好的,奈何你不听,说什么都非岑氏不娶,没法子,为母只能捏着鼻子给你定下这门亲事,多年下来,岑氏如何,你不会看不出来,可你却睁只眼闭只眼,只要岑氏对你耍耍小性儿,你便什么都听她的。

    不想岑氏把这个家给毁了,我凭着一张老脸,亲自登承恩公府的门,找我那老姐妹给谦儿早早定下承恩公膝下的嫡次女。

    事实上,叶氏的确是个好的,自打嫁进咱们府上,上孝敬我这做祖母的,孝敬公婆,下待叔伯妯娌,侄儿侄女友善,这么好一个孩子,

    你和岑氏偏偏像是吃了猪油蒙了心,因叶氏一门的案子要取人的性命,这才逼得谦儿用休妻去保叶氏的命。好得很呐!你们两口子不是东西,

    谦儿看似没做错什么,但他休妻的行为,以及把做主把自己儿女剔除族谱的举动,你自个说说,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该做的?

    担心我知道,你和岑氏还有谦儿一致瞒着我这个老不死的,怪不得我身边的冯妈妈前日和我说府里的气氛有些奇怪,当时我没去多想,

    因为在我看来,有叶氏掌家,府中但凡遇到她难办的事,自会主动来我院里告知我这个祖母,却不成想,岑氏终于逮着叶家出事这么个机会,

    动作利索把叶氏逐出府……说实话,若早知道你这么不顶事,生下你那会,我就把你给掐死了,免得你色迷心窍,耳根子软,被一个后宅妇人拿捏在掌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