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并肩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,韩承业双手捏着可乐,沉默不语。

    这个通道算是一个通风口,窗户都开着,中央空调的口子离这里很远。

    宋容见他只穿了一件衬衫,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,柔声道:“承业,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?如果你愿意的话,告诉我,好不好?让我替你分担。”

    韩承业听后表情依然苦涩,但勉强挤了一个笑脸出来,轻声说:“你上次不是说,不要把私事告诉你吗?”

    宋容双手放在膝盖上,鼓起勇气道:“我现在想知道了。承业,关于你的一切,我现在都想知道。你愿意告诉我么?”

    韩承业吸了吸鼻子,明明整个人高大又帅气,此时此刻却如同一个孩子一样,脆弱而无助。

    过了许久,韩承业才缓缓舒了口气,眼眶微红,沙哑道:“我妈妈……是别人的小老婆。我十七岁前没有名字、没有户口,我是……野孩子。”

    “野孩子”是他变成韩承业以后,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伤疤。他一直以为换了个身份就可以坦然地放下过去,但现在看来并不行。韩小宝藏不住心事,韩承业同样不行。

    他需要有一个可以倾泻的通道。

    失去了日记本的他,此时此刻,在宋容面前,把压抑已久的秘密诉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那天上体育课,我不舒服,我躲在卫生间不敢出来,全身皮肤都很痛,像是要裂开,身上有怪味,怎么都洗不掉……我怕别人……会笑我。”

    宋容摸摸韩承业的头柔声安慰道:“傻孩子,你分化了呀。所有人都会这样的,Beta也会,只是Alpha和Omega更明显和难受。这不是坏事,没有人会笑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,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。父亲说,如果我分化成了Omega,就会把我和妈妈扔掉,他不会再给我付学费,也不会再给妈妈付医药费。我有想过去死,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到底会分化成什么,他就不会不给妈妈付医药费。”

    “承业,你不可以这么想,你当时还没有成年,你的父亲抚养你是应该的。”宋容用温柔安抚了韩承业的痛苦,引导道:“后来呢?”

    “后来……后来我晕倒在厕所里,同学喊老师来,老师把我送去医院,我很害怕……我不想让妈妈知道。我从医院回学校以后,父亲已经在学校,帮我办转学手续,他让我去见妈妈最后一面,他说要带我走,让我去别的地方念书……”

    看到韩承业回忆过去的痛苦模样,宋容的眼眶也湿润了,“他要把你从妈妈身边带走?”

    韩承业点点头,“妈妈在化疗,头发都掉光了。福伯跟我说,癌症的医药费很贵,父亲和妈妈没有婚姻关系,没有义务给妈妈付医药费。可只要我跟父亲走,他就会继续帮妈妈治病。妈妈在病床上求我,让我不可以不听他的话。”

    宋容这才明白,原来看似阳光的外表下,韩承业的内心是敏感脆弱的。

    父爱的缺失,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讨好型人格,成了所有人眼里的乖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