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女子也非多事之人,眼见陈昭卿黯然沉默,她提着剑神情淡漠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双眸凝视着黑衣女子离去的背影,陈昭卿涩然,她的心底空落落得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错过了。

    眸光黯然回身,陈昭卿又是张杨明艳的泰阳郡主。

    一旁的孙管事立马堆笑上前迎她。这么一顿忙碌下来,他大汗淋漓浑身都湿透了,现在是水也不敢喝一口,不敢离了眼前这位祖宗的视线。

    陈昭卿瞧他狼狈不堪模样,启唇笑了笑,淡声问道:“怕本郡主收拾你?”

    “小的不敢,不敢。”孙管事拿着袖口擦着越冒越多的汗,心虚地陪着笑,一张脸都笑出了褶子。

    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,陈昭卿轻呷了口绿衣送上来的茶。孙管事喉头几动,舔了舔干涩的嘴唇。

    绿衣没好气地给他也递了杯茶后,转身就在陈昭卿身后站定。

    陈昭卿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地落座与主位,方是抿唇轻笑,艳光四射:“今日得以解围,孙管事出力不少。”

    “都是应该做的。”

    陈昭卿越是若无其事,孙管事的心底就越是慌张。他知道自己在报出庄内粮食数之后,一定会被清算,可他不敢少报。他只盼着,郡主看在他为了解围一事出了不少力的份上,饶他一次。

    “难怪农户们的赁银这么贵,本郡主以为是罗氏一人所为。”

    陈昭卿似笑非笑地睨着他,直瞧得他双腿发颤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叩首求饶。

    “小的不该打着国公府的名号犯下如此大错,实在是万死莫辞。实在是罗氏猖狂,小的见不到主家,只得无奈从之。庄内所存粮食,便是历年内罗氏和我所贪。罗氏每每私下贩卖粮食,小的都有记录。还请郡主看在小的一心为宁国公府的份上,饶了小的一命。”

    这孙管事是个头脑清楚之人,知道罗氏贪农户的赁银一事总有一日会败露,当真是做了账册记录。他膝行至陈昭卿跟前,从怀中取出账册恭敬地递到她面前,道:“还请郡主过目。”

    陈昭卿接过后扫了几页,勃然大怒,直接将账册摔在了他的脸上:“若非此番本郡主心血来潮走上这一遭,怕是租赁宁国公府的农户们都得死绝了吧!”

    孙管事的大气也不敢喘,面色苍白地跪伏在地,除了求饶外,再也不敢多言一个字。

    陈昭卿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眼下并不是处理孙管事的最好时候。

    若是没有流民一事,她将庄子里这群人连根拔起再换一批也便是了。可如今庄内要给流民施粥,到底是庄子里的人手轻车熟路些。再者,谅他也不敢再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