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就是说,如果我方才对你的举动,但凡表露出一星半点的默许,那么我们的合作便会自此告吹。是吗?”科雷特平静开口,“如果是这样,或许我应该感谢你当下的坦诚。”

    艾兰德斯轻轻扯动嘴角,笑得深意满含:“不只是交易结束,殿下。”

    黑发的Alpha瞥了他一眼,神色淡淡:“那么你还真的不是一名称职的家主。”

    年轻的金发商人闻言,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:“确实。”

    艾兰德斯眼底有些转瞬即逝的脆弱,然而转眼间又恢复到了一派无懈可击的儒雅谦和:“或许我们现在该商量一下关于眼下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他理了理袖子,正襟危坐。

    “修白只是一柄抢,他背后的操纵之人不过是想同我们开上一个足够恶劣的玩笑——那人觉得他拿捏到了我的软肋,事实上也的确如此。”金发的alpha偏头望向沙发上裹得茧蛹似的小姑娘,莹绿色的眸光一瞬柔软,“不过让我觉得有趣的是,他大概是针对您来的。”

    科雷特随着他的视线望去,只看到一片海藻般的柔软长发。路薇尔似乎昏睡中也不是很踏实,这么一会儿便将被角掀翻了去,一截白生生的手腕从沙发上垂下,正搭在冰凉的地板上。娇小的omega少女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,使得科雷特一个晃神,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大爆炸后的机甲驾驶舱。

    她那样姿态柔软地蜷缩在他怀里,带着满身湿润的玫瑰香气,哭得满脸泪痕,幼兽一般呜咽呢喃着。而他曾经用手背为她擦试过眼角,一片滚烫。

    科雷特的确觉得自己似乎是对路薇尔的苦痛有所不忍的,因此他点了点头,不置可否:“我们不如直接问问他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捉起小姑娘垂落在被子外面的纤细腕子,少女白皙的皮肤在他惯执刀枪的粗粝指尖下更显娇嫩。自然而然地将其塞回被子里后,科雷特还顺手帮她掖了掖被角:“修白几次行止古怪,我也正好有很多疑惑想要向他寻解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是该好好问问他。”艾兰德斯想到方才宴会上所发生的一切,眼神有些阴郁。从前路薇尔也出现过应激反应,但如这次这么强烈还是头一回。即便路薇尔本人对于自己曾经的遭遇都是迷迷糊糊描述不清,但艾兰德斯的医疗团队已经对其做过了足够多的取样研究。

    基因编辑,或是说人体改造,无论哪一种遭遇艾兰德斯都其实并不是很有概念。然而直到方才路薇尔表现出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痛苦,他才似乎真正触碰到了那些残酷经历的的冰山一角。

    只两句话的功夫,路薇尔忽然又在昏睡中挣扎了起来,她虚弱地扑抓着,将科雷特为她掖好的被角又掀翻了开来。

    “她是不是快醒了。”科雷特面色严肃。

    怕她手上没有轻重不小心抓伤自己,黑发的alpha连忙拎住她的手腕,想重新帮路薇尔盖好被子。

    艾兰德斯见状却忽然沉默着起身,走到路薇尔身侧接过她的被角,面上不见喜怒: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这些琐事……还是不劳烦殿下了。”

    看着突然近身的金发男人,陌生的Alpha味道自艾兰德斯紧裹着的层层礼服下隐隐传来,科雷特心下本能的排斥感骤起。黑发的Alpha紧蹙着眉头,不由自主地释放出信息素对其进行高阶压制,艾兰德斯敏锐地到了科雷特暴起的浓烈敌意,竟也是面色一沉,就这样与握住了路薇尔的手腕不放的黑发男人两相僵持了起来。